一、阮岩教授的学术思想
(一)重视固护脾胃中州
《黄帝内经》记载:“脾胃者,仓廪之官,五味出焉。”阮岩教授常告诉我们“脾胃有接受和消化食物的功能,它们是主管粮食的官儿,相当于现代的后勤部长”。食物中的营养,都是由脾胃“加工”并且输送到全身各处,并在身体里发挥作用的。阮岩教授常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想要打好一场仗,先得保证粮草充足,否则再强壮的军队,没有粮草供应,也不会支撑太久。我们的脾胃就像是军队的“粮库”,脾胃一旦失常,我们的身体也将面临一系列的问题。阮岩老师认为先天不足的人,可以通过后天的调养来补足,同样可以延年益寿;但就算是先天非常好,如果不重视后天脾胃的调养,人就会多病减寿。正所谓“脾胃乃伤,百病由生”,所以阮岩教授在临症用药的时候十分强调脾胃中州的固护。
(二)倡导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全身辨证与局部辨证相结合
阮岩教授深谙中医整体观思想,认为辨病与辨证相辅相成,都是治疗的前提和依据。辨病的目的在于明确疾病的诊断,弄清疾病必然出现的局部病理改变和由此产生的典型症状、体征,分析致病原因、疾病性质及发展趋势,从而揭示疾病的普遍规律性。而辨证是从整体出发,目的在于解释机体在疾病的具体发展阶段的个体特殊性,反映的是疾病过程中某一阶段的主要矛盾,证是动态的演变,不是僵化不变的。
阮岩教授认为耳、鼻、咽喉、口腔虽然是局部器官,但其通过经络与内在的脏腑发生着密切的联系,因此,对于耳鼻咽喉口腔疾病的认识,应该从中医的整体观念出发,透过局部症状、体征的变化去寻找内在脏腑功能失调的症结所在,并据此进行调理,所以脏腑辨证是中医耳鼻喉科的核心。他告诫学生,学习中医耳鼻喉科之前,必须牢牢树立中医整体观念,在认识耳鼻咽喉口腔这些表面器官的同时,要想到这些表面所看到的器官只是内在的脏腑功能活动的延伸,倘若孤立地看待这些器官,就会走入误区。阮岩教授认为中医的辨证施治虽然十分灵活,但是它也具有相对固定的一面,决不是虚无缥缈,毫无规律可寻的。中医的“证”是有物质基础的,不能草率确定,辨证就是要抓住这个相对固定的物质基础,只有抓住这个物质基础进行有针对性的治疗,才可能取得较好的疗效。
(三)中西交融,承前纳新
阮岩教授在长期的行医、教学生涯中,十分注重中西医交融。他认为虽然中医具有辨病与辨证相结合的利器,但是对于耳鼻咽喉这些深在的腔洞,如果不采用现代医学方法进行检查,便束缚了手脚,很难得出正确诊断。西医的方法自有优势,我们必须吸收西医之长为我所用。
阮岩教授年轻时候常到一些知名的西医院进修,与不少西医耳鼻喉科专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为日后在中西医结合方面的造诣奠定一定的基础。阮岩教授平时十分重视青年手术人才的培养,努力为青年医生创造学习条件。他所领导的科室每一个医生均必须到大的西医院耳鼻喉科进修半年以上,以学习必要的西医知识。而且在常年的科室队伍建设中,既注意选拔中医院校毕业的优秀人才,亦注意吸收西医院校的优秀医生,以利于中西医各取所长、共同提高。
在这种长期的中西医交融的工作氛围中,阮岩教授逐步形成了一套独具特色的中医耳鼻喉科思维模式,这便是在诊断上采取西医辨病、中医辨证的方式,治疗上遵循先中后西、能中不西、中西结合、以中为主的原则。在临床工作中,广泛采用西医的检查方法来诊断疾病,如充分利用现代检查技术如鼻内窥镜、间接鼻咽镜、间接喉镜、纤维喉镜、纯音测听等的优势来诊疗疾病。
(四)倡导内外治相结合
阮岩教授在临症中十分强调内外治相结合,提高临床疗效。阮岩教授认为外治法可让药物或治疗措施直接作用于病变部位,取效迅速、简便验廉,有时比内治法更有优势,能更快缓解患者不适,易于为患者接受。中医外治与内治,均应以中医基础理论为指导,强调辨证论治。外治与内治仅方法不同,而辨证论治、理法方药,的原则是一致的。正如清代吴师机《理淪拼文》所言:"治虽在外,无殊治内也。"
阮岩教授在耳鼻喉科门诊开展一系列有中医特色的治疗,如针灸、耳穴贴压、鼻部按摩、中药鼻腔冲洗、穴位敷贴、穴位注射、中药滴鼻、灸法等。
(五)师古而不泥古
阮岩教授注重岭南本草在耳鼻咽喉科运用。通过整理和挖掘古方,并经30余年的临床应用和总结,积累了大量使用苍耳子散、四君子汤、小青龙汤、通气散、半夏厚朴汤等古方治疗耳鼻喉科疑难病的经验。同时因地因人制宜使用岭南特色中药材如五指毛桃、龙脷叶、白背叶根、咸竹蜂、岗梅根、独脚金、益智仁、佛手、猫爪草、毛冬青、春砂仁等,充分发挥岭南中医药特色。
阮岩教授治疗鼻科疾病常用四君子汤合苍耳子散加减。四君子汤中以人参为君,甘温益气,健脾养胃;以苦温之白术为臣,健脾燥湿,加强益气助运之力;佐以甘淡之茯苓,健脾渗湿;茯苓与白术相配,则健脾祛湿之功显著;以炙甘草为使,益气和中,调和诸药;四药配伍,共奏益气健脾之功。苍耳子散中的苍耳子、辛夷、白芷辛温通窍,苍耳子偏于祛风通窍,辛夷偏于消肿,白芷偏于止痛;薄荷辛凉通窍,此乃治标。此外常加广东道地药材五指毛桃加强补肺益气之功,且补而不燥。土生金,脾气旺,肺气乃旺,此乃治本。四君子汤合苍耳子散加减用药可标本同治、寒热并用,相制相成,是阮岩教授临床辨治思路的精髓所在。
阮岩教授在长期的耳鸣临床治疗中发现通气散(柴胡、葛根、石菖蒲、白芍、香附、川芎)疗效甚佳。阮岩教授在长期的医疗实践中发现小青龙汤具有抗过敏作用,并且通过动物实验揭示了其部分机制。现在致力于将小青龙汤用于耳鼻喉科其他疾病的治疗及机制研究。
(六)尤善治疗儿科鼻病
在岭南地区,气温炎热潮湿,多见脾虚湿热体质,儿童脏腑娇嫩,容易食积伤脾,脾胃多虚弱之证。阮岩教授认为鼻居面中,居土位,故鼻病之发生与脾土有密不可分的联系。鼻为清窍,居阳中之阳,为肺系之前端,连于喉,接气道,下通于肺,有助肺行呼吸、主嗅觉、协发音、司清化之功能。鼻通过经络与五脏六腑发生密切的联系。故阮岩老师强调在临症中,必须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局部辨证与整体辨证相结合。
同时阮岩老师认为儿童鼻窦发育未完善,体质不同,治法亦与成人不同。他认为儿童鼻病治疗之法首重固护脾胃,脾胃健则痰饮自除。他运用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局部辨证与整体辨证的综合方法,起到了改善体质、预防复发,减少抗生素使用的良好效果。
(七)主张药膳调养,杂食不偏,动静结合
阮岩老师在治疗过程中常辅助合适的药膳,如五指毛桃瘦肉汤,做法:五指毛桃20g, 瘦猪肉50g, 加水约400mL,大火烧开以后,文火炖煮50min后饮用,1周2次,可补肺健脾,益气固表,适用于肺脾气虚、脾胃虚弱者。胃纳欠佳者加麦芽20g。遇有发热者,膳食上嘱以食用咸蛋芥菜粥,以咸寒降火。
调护养生方面强调加强锻炼,动静结合,增强抵抗力;重视将息调养,适时加减衣物,谨防感冒;强调饮食有节,杂食不偏,忌肥甘厚腻助生痰湿之品,控制体重。